陈国权 | 艺海遨游,音符飞扬——访著名音乐指挥家陈国权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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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12月2日的下午,温暖的阳光让人心情格外爽朗。我们《现代名人》杂志编辑部一行人来到武汉音乐学院,对我国著名音乐理论家、作曲家、指挥家、音乐教育家陈国权教授进行采访。

       一进门我们就被陈国权教授爽朗矍铄的风貌打动了,怎么看也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他把我们带到他的书房,只见门旁边放着一台钢琴,沙发的对面是一整壁书柜,里面全部放着音乐资料和他的音乐专著及音乐作品,专心致志又博览群书这也可能就是为什么陈教授能成为全国目前极少有的、集音乐理论家、作曲家、指挥家、音乐教育家于一身的注解吧!

      陈教授很高兴的说,你们今天来巧了,明天是我生日,去年的今天我在我们学院音乐厅举办了我的合唱作品音乐会,全国各地的同行、专家和合唱爱好者挤得满满,一场不够,又加演了一场。音乐会得到了大家的鼓励和赞扬。音乐会是我和一位职业主持人一同主持。我做作品解释,幽默、风趣的风格引发全场不时的笑声。音乐会由我和我的学生们指挥,开场前我讲了话,我记得我说:“我是个低调的人,而且不仅是d小调,还更是降d小调。是学生们推着我搞的这场音乐会,所有的费用全是他们捐助的,我感谢他们,我深感到所有职业中教师应该是最好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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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祝贺您,这场音乐会可以说是办得十分辉煌。请问您是如何走上专业音乐道路的?

       随着我们的采访,他把我们带到久远的年代。他说:“我是客家人,我们的远祖从中原往东南迁徙历时五百年,我们这一族最后落脚在广西陆川县。我出生在1937年11月1日子时(当年公历12月3日)凌晨1点。我的出生还一个故事:长辈们说我出生的第二天,有一个云游的道士经过听见有婴儿啼哭,进来看了看问道“小孩几时生的?”又特别问道“点灯没有?”答曰“ 半夜生的,当然点了。”道士叹了一声“可惜 ,把他命中的老鼠吓走了,不然这孩子将来是栋梁之材,不过还好将来这孩子还会很有出。”哈哈!陈教授自嘲地说:“几十年过去了,栋梁肯定谈不上,除了弄弄音乐,也谈不上什么大出息,”。陈教授的自谦让我们感到,大凡有良知的优秀知识分子大都低调,他们做了十分,却总觉得是只做了七、八分,因而和另一类只做了七、八分,却总是自吹成十分的人大不相同。

      陈教授继续说:我父母亲对音乐一窍不通,比我大四岁的哥哥是个高中生喜欢唱歌,他经常教我,我就从小喜欢上了音乐,解放前有个电影明星叫周旋,她外号“金嗓子”,那时的我童声音色很清亮,同学们叫我“银嗓子”。1951年,十三岁的时候,我们那里广西容县地委文工团招生,我考取了,分到乐队学习小提琴兼演话剧。1953年1月,我调到广西垦植局文工团,1954年到1956年,我在广西歌舞团乐队当小提琴手。这时虽然我也算是职业音乐人,但是深感自己专业水平的不足,所以我一直想正规的学习音乐。1956年,我如愿以偿,考取了当时的中南音乐专科学校(本科)作曲系。中南音专于1958年易名湖北艺术学院,1985年易名武汉音乐学院,分房子算工龄分,我才知道我的工龄是全院最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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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您在音乐界做出了那么多成绩,请问您得到过哪些奖项,担任过哪些职务?

      主要的有:1992年起享受国务院颁发政府特殊津贴。1992年湖北省委、省政府授予“湖北省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称号。2013年湖北音乐家协会授予“终身成就奖”。2015年中国合唱协会授予“中国合唱杰出贡献奖”。2002年在北京国际合唱节上获“优秀指挥奖”,2007年在中国金钟奖首届合唱比赛获“最佳指挥奖”。此外我还指挥过我国不少团队赴奥地利、加拿大、德国、韩国等地参加国际合唱比赛,获过多次国际大奖。国内比赛获奖太多无法统计,大约有几十项吧。

       职务上是武汉音乐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合唱协会常务理事,中国合唱协会理论创作委员会副主任,曾担任过湖北音乐家协会副主席,湖北合唱协会副会长,湖北省民族文化促进会副主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武汉市委员会第七、八、九届委员,解放军艺术学院兼职教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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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这些年哪些媒体关注过您?能举些您的代表作吗?

       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办刊物《歌曲》、北京《音乐周报》、还有《艺术与时代》、《长江音乐》、《长江日报》等众多音乐专刊对我作过许多报道,湖北电视台、电台、武汉电视台还做过专访。中国名人研究院编《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录》(1993年版)收入陈国权条目,如果在网站上搜索“音乐家陈国权”或“作曲家。指挥家陈国权”至少有一百多条条目。

       我的专业是音乐理论、作曲和指挥,有不少专著、论文,比如专著《歌曲写作教程》、《陈国权合唱歌曲集》、《陈国权教合唱指挥》《合唱编配》《新编合唱歌曲集》《通俗音乐欣赏》等。代表专业论文如《论印象结构—德彪西的曲式思维与结构形态》、《板式变速结构与我国当代音乐创作》等。

      音乐作品有小提琴曲《送行》、《狂想曲》,小提琴与管弦乐《青春之诗》,筝曲《清江放排》以及在全国有影响的合唱作品《东方之珠》、《龙船调》、《天路》《在太行山上新编》《我的深情为你守候》等。在国内许多合唱比赛中,演唱陈国权的作品比比皆是。由于我的作品演唱率太高,常引起人们的调侃:“这简直成了陈国权合唱作品音乐会了”。2014年一次全国合唱高峰论坛上,一位来自青海的藏族指挥家发言说:“我们唱了陈国权老师好多作品,我们很喜欢,今天终于见到活人了” ,顿时引起了全场一片笑声。


Q:
陈教授您从事音乐一辈子,在哪些方面您感受最深又最难忘?

      我觉得音乐虽然无形,但它的内涵是无界的,难以言喻的。音乐对人的灵魂、情操的影响可以渗入骨髓。但如何做到听众和音乐人一起共享,这需要我们的引领。我们音乐人受到音乐的感染不难,但这种感染不能停留在自我,还必须通过指挥传导给演唱者,再传导给听众最后让听众和我一起得到音乐的感受、这才完成音乐的功用。听众是音乐人的上帝,让人们喜欢你的作品,喜欢你的演唱,喜欢你的著作,喜欢你的讲学,这是我们最宽慰、最舒心的了。比如我每次指挥《黄河大合唱》,这首作品里的那种气吞山河的民族精神,不仅深深震撼着我,同时也掀起了听众昂扬、激愤的情绪时,这才算是尽到了一个指挥的职责。我记得比较深的几次演出,一次是1996年,我改编的合唱《龙船调》,参加全国比赛,演唱完毕,掌声雷动而且经久不息,没有任何悬念得到全国金奖。后来我们把这个节目带到奥地利去演出,结果我们谢幕就谢了七次,掌声一浪比一浪高,后来形成整齐的哗,哗,哗的声音,那个场景至今历历在目。还有就是我我带领的广东的一个团队到奥地利参加世界合唱节,演唱根据阿炳二胡独奏曲改编的二胡与合唱《二泉映月》,那苍凉、凄楚的音乐震撼了所有观众和评委,我们一举获得金奖。后来我又带武汉音乐学院声乐系参加全国首届室内合唱比赛,还是以这首歌主打获得了金奖第一名。1992年我改编的《东方之珠》这可算是大陆将流行歌曲改编成合唱的首例,这首歌1993年带到香港演出,后又获得全国多项合唱作品奖,97年庆祝香港回归,由中央电视台制作播放,并由北京万人合唱会上演唱。前几年改编的《天路》在国内演出频率之高令人咂舌。另一首《在太行山上新编》在庆祝抗战胜利70周年的比赛和演出之多更是空前。2015年在齐齐哈尔举行的全国“永远的辉煌”老年合唱节46个团有17个团选唱,贵州省合唱节10个团决赛,评委里的作者要回避,我就回避了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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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您集音乐理论、作曲、指挥、教学四大领域于一身,您是如何在这四大领域里遨游的?

      他略微沉思了一下说:“这个题目有点难,三言两语无法说清。学音乐关键是要有音乐感,有灵气。音乐的各个领域虽然侧重面不一样,但本质却是相通的。对于我来说,我是教曲式理论的,也写作品,近年写了不少合唱,同时又学过指挥,当自己写的音乐通过自己的手,由合唱团和乐队奏响时那种美妙的享受感真是难以言传。我从事的音乐四个方面(理论、作曲、指挥、教学),音乐理论方面除了研究如何继承传统外,很重要的是研究角度的创新,我那两篇专业论文《论印象结构—-德彪西的曲式思维与结构形态》、《板式变速结构与我国当代音乐创作》就是填补空白的新角度,所以在全国同行中获得很大反响。作曲方面也是要新的视角。我不喜欢那些没有可听性也没有个性的所谓现代音乐作品,现在有不少作曲家写作跨界音乐,融合了民族、现代,古典,通俗为一体,既有探索性又有可听性的作品就很有价值。在指挥方面,我觉得一定要有灵气,有音乐感。音乐感可以说是天生的,同样的音乐一些人反映平平,一些人在里面却听到了天籁之音。我见过许多没有一点音乐感觉只是打拍子的指挥,也见过不少没有章法但极富激情的指挥,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在后一种指挥下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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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作为教授教学中最要注意什么?您能举出几个得意的学生吗?

       他回答说:要注意的首先是把握好两方面关系,比如既要给学生打基础又要让学生与实用相结合;既要学生有规范又要给他一定自由探索的空间;既要做他的老师又要做他的朋友,如此等等。现在的孩子是在网络中长大的,接受的信息量大,对新事物比我们敏感,切不可用我们的惯性思维限定他们。简单的例子是如何看待他们对流行音乐的酷爱,是帮助他们既涉足又提升这个越来越被年青人喜爱的音乐品种还是粗暴的禁锢?这需要老师的包容襟怀、也需有要既是师生又是合作的新型关系。

      陈教授从教多年,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他教出来的学生有不少很有成就,他说,作曲方面比较突出的是王原平,他是省文联副主席,他的代表作是《山路十八弯》等。另一个是方石,他是湖北省音乐家协会常务副主席,他的代表作是《亲爱的中国我爱你》等。他们都是写歌曲为主,都有了全国性影响。

      至于指挥学生,比较突出的一个是在武汉音乐学院任教的潘宇凌,一个是在江汉大学任教的陈智勇。他们从本科到硕士都是我带,现在他们在武汉乃至在全国已小有名气。我的学生们指挥动作开始像我,但我一贯认为“徒随师影”不是长久之事,现在随着他们的成熟以及四处拜师广收各家之长,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学生的独立甚至是超越,应该是当老师的欣慰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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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能谈谈您的音乐家庭吗?

      我家里我,我儿子,我儿媳妇都是搞音乐的。我受我哥哥的影响,我儿子受我的影响走向音乐之路。儿子开始在武汉音乐学院读附中,我亲自给他作曲启蒙,后来他附中毕业考上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一直从本科读到硕士、博士,现在留校在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教和声与作曲。2013年他的作品《颐和园的华尔兹--为古琴、单簧管、钢琴而作》以其兼有民族、古典、现代和流行风格的跨界特点,拿到了台湾金曲奖作曲大奖。2016年还出版了他很有新意的专著《即兴键盘和声》。2018年他的中西混合室内乐作品《大协奏曲》和管弦乐作品《云韶》被中央音乐学院选中到美国林肯中心和卡内基音乐厅演出。2018年 5 月在“上海之春”第六届刘天华奖中国民乐室内乐作品征集还拿到了第一名。他没有随着我学指挥,说是“我不想控制人”,但他的作曲观念和技法就已经超越了他的父亲,当副教授的年纪也早过他的父亲。我的儿媳在中央音乐学院音乐教育学院任教,专业是“学龄前儿童音乐教育”。我的孙女五岁了,可能是遗传基因的作用,音乐感觉很不错,说不定将来也女承父业,那我们一家就三代同行了。

      在我们的采访中,陈教授不时揭开钢琴熟练地弹奏几下,还饶有兴趣的取出珍藏的小提琴拉上几弓。

      时间总是流失的很快, 临别时我们问陈教授:您要带校内的研究生,又在全国讲课,又写书,又写作品还要到处指挥演出、参赛,您怎么安排你的时间的?您累不累?您怎么保持那么旺盛的精力的?

     他含笑着说:据专家说身体主要不是靠吃什么也不是锻炼,主要是心态,我心态很好,很豁达很随和从不计较,我有句名言:“同一切人的优点合作”这样一来在你的生活里光明永远是主旨,人在阳光下才会青春永驻。而且我还有四句箴言:“把工作当娱乐,把排练当锻炼,把出差当旅游,把写作当恋爱,”哈!那就乐在其中了。


《现代名人研究》统一刊号:2257/SG

文/胡艺 建辉

编辑/黄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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